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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on | 2014-05-16 | No Comments

  去年年末,我们被校方告知我们这一年级的学生在接下来的学期必须完成「参与社会」这一个“课程”。於是乎,我们在今年三月份寻到了一个由破碎家庭所组成的孩子的一个「家」。

  四月,我们去了那个「家」一次。与那些女孩儿约定下星期再见之后,我们却无法实行诺言。基於对方的状况的原由,我们并不允许在他们「家」继续完成课程。

  五月,离提交报告剩餘一个月,我们终於找到了另一个可供我们完成课程的「家」。这回是一群男孩子的「家」。每一星期我们会见他们两次,我们在预定的三个星期内,终於完成了该完成的课程。总共六天,而今日是最后一天。

  初次见面时,不管是他们或是我们,都显得有些羞涩。

  极少与孩子接触的我们,并不晓得该怎麼在孩子们面前应对自如。满满的不安,準备各种不完善地与孩子们接触了。除了最初的两日,后来男孩们都放开了,常常蹦蹦跳跳地找我们胡闹。让我们无暇应对,陪著他们玩闹一整个下午简直是份体力活儿!



  直到今天最后一日。

  好些男孩儿都知道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日到他们家裡去。有好几个孩子用破碎的英文问我们:今天是你们最后一天到这裡来?

  我们点头、说“对”,然后他们有的沉默,有的瞬间低下了头。我摸了摸那男孩儿的头,沉默著不晓得该说什麼好。

  接近离开的时间,我们召集了孩子们同我们拍一张大合照。忽然间,较小的男孩子们在屋子里跑来跑去,有的跑到玄间外躲在停泊著的货车底下。让他们出来,没一会儿他们又跑的跑、躲的躲。直到我们只召集了大部分的孩子便拍了几张照片,不愿来的我们也不勉强了。

  拍完照、给他们送了我们亲手写的留言与漂亮的折纸之后,我们便背上书包準备离开了。门口挤著正在道别的孩子们,我们一个个走到门口,却发现我们的鞋子不见了。有些鞋子被孩子们作弄地穿在他们脚上,有些鞋子被他们藏在了四周。

  我的一个同伴告诉孩子们我们正在赶时间回去,他们却还是嘻嘻哈哈闹腾著。

  还有一个男孩,他叫住了我一个同伴。他手抓著我们送他的留言与爱心折纸,用淡米尔文与她说话,见我同伴以英文回应他说:“那就随你吧”,然后就见他当著我同伴的面撕了折纸与留言。

  四周仍是找鞋子的同伴、交出鞋子的孩子们与欢笑著一同拍照的眾人的声音。那时刻我却有些难受。

  适才的孩子这麼撕了纸后又到处蹦蹦跳跳地。我在他脸上看见了无所谓。六天来,他一直都倔强地四处胡闹,不合群地搞破坏,直到最后两日他才自己跑来同我们一起玩游戏。他那一副寂寞却又倔强的叛逆容顏,让我有些不知所措。我不晓得该怎麼平復他的情绪,我不懂在这最后的时刻我还能给他什麼,於是我沉默。

  他们不是坏,他们也不是顽皮,他们不是不喜欢我们。他们是在以他们的方式留住我们,他们喜欢我们与他们说话、玩乐。直到我们走到马陆边上了,几个男孩子还追上把我们送他们的爱心折纸又转送回来。有些同伴走远了,他们便交给还剩下的几人,千叮万嘱要交给那几个同伴。

  他们就像繽纷色彩的小豆子,小小的、生气蓬勃。

******

  回家路上,我给开车的弟弟说这事儿。说完,我自己在车上难受死了。并不只是因為那个孩子,而是因所有的孩子。他们听我们说不再来而低头失落;他们在我们临走前藏我们的鞋子;他撕了我们给的小留言;他们曾在我们离开前说你们今晚睡这儿吧……

  这种无言相对的感觉太难受了。

  『一个人』与『一个人』相互接触之后必定会给彼此留下些什麼影响。

  我不敢告诉他们什麼,因為我不敢保证任何东西。我挺自私的,我什麼都给不了,更害怕几句话便影响了他人。对方或许就因你一句话改变了人生观。那或许是好的,但这样的影响,谁也保证不了能够好一辈子。即使那是他们自己的责任,但我们自己也该為我们说过的一言一词负责的。祸从口出,我一想便觉得可怕。


  从前总是写日誌的「无名」被关闭了,基本上我这两年来几乎都不写日誌了,不想开个日誌用的部落格了,於是就放这儿吧。我近几年来人懒得不只是懒得写,也不愿深入地去想周遭与自己无关的事情。今日我却想写一写。不是什麼“完整”的思绪,只是想记录下来,或许直到未来我会觉得今天这事儿会让我想通什麼。嘛,又或许这会变成我过去曾写过的日誌的黑歷史之一……卧遭想到都可怕,让我想点击「发佈」的手抖了一下……


仅此记录。



愿依然稚嫩的我们能够成长成值得他们憧憬的对象;
愿这些单纯的孩子们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成人。

有缘再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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